3月3日，笔者在连州市大路边镇黎水楼村后龙山看到，初春的杜鹃花，绽放在雨后烟雾缭绕的山林里，点点嫣红在墨绿衬托之下显得尤为亮眼。
“我们后龙山原来就有大片的映山红，也叫杜鹃花，后来种植了锦绣杜鹃，面积达亩，年约有10万人次来村里赏花。”村民唐恩康说，“今年比去年开得早了近一个月，估计是前段时间天气暖的原因。杜鹃花的花期有一个多月。”
漫步其中望着如火如荼的杜鹃花让人陶醉其美丽与芬芳之中据悉，黎水楼村是广东省古村落，具有优越的地理条件、独特的自然环境和悠久的历史景观。近年来，通过多方努力，楼村美丽乡村建设初见成效。先后拆除危旧泥砖房、整修排污水渠，拓宽了环村公路，建成了河堤公园与健身广场、休闲乡村小公园，有了1.8公里长的环村绿道，米的巷道实现了硬底化。如今，该村村容村貌整洁舒适，在原有整洁村基础上，升级成为美丽乡村特色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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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特色风韵的黎水锅耳楼
“好一条丽水！”建于南宋宝祐年间（—年）的庙村先祖唐伯智畅怀一语得来了“丽水”之名，后因“丽”“黎”同音，遂改为“黎水”，包含了对这片迤逦风光的土地的深情。
八十年后，另一支来自江西珠玑巷的唐姓族人来到了河对岸龙头岭麓定居，命名唐家坪。怎料繁衍生息了数代人，却难以蓬勃发展开枝散叶，只好将村庄迁到了这“好一条丽水”旁，还建起了具有一排排锅耳楼，因锅耳楼起名——楼村。
▲远眺楼村，旧式瓦房平衡错落有致
消失的骆家村
连州原山塘镇区域内最早的古村，当然不是黎水的庙村了。村民介绍，先祖唐伯智来到这里的时候，河对岸已经有了数户骆姓人家，村名为骆家村（骆屋）。查《黎水楼村唐氏宗谱·文清公派下子孙世系》记：“九世祖能秦公妣骆氏，生于大明嘉靖四十五年……”、“十二世开德公妣骆氏，闺名迎娥，生于康熙二十三年五月初一辰时……”明清两代间唐骆的联姻，佐证着骆家村的真实存在。骆家由于早在南宋年间来立居，到了元初已经发展具有一百多人小有规模的村庄了，村里乡外的大片良田土地，都属于骆氏家族所有，所以骆家富甲一方。
骆家村的房屋茅舍就建在骆家山下一块酷似大象的土地上，在这大象的鼻子处，有一口清冽的泉水，为骆家的日常用水。据说明朝中叶的一天，一风水先生由于勘探顺头岭一带的地理来到了骆家投宿。骆家主人拿出金盆给风水先生洗脸洗脚。风水先生想试探一下主人的诚意，洗好脸后，将沾满泥巴的鞋子和脚放进了金盆。“怎么搞的？既然来作客，怎么一点都不怜惜人家的东西呢？”骆家夫人冷冷地扔出了这不好脸色给风水先生看。而骆家主人为了家族的兴盛，便掏出银两，希望风水先生多住宿几天，为骆家村舍、墓场等“把脉”。接下来的数天里，风水先生还是不改邋遢的习惯，自然也遭到了骆夫人的指责，弄得骆家主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临走时，风水先生心生歹*之计，对骆家主人说：“骆老爷，如果你想骆家长此兴盛，得广积阴德，多行善举，从顺头岭古道修一条经过骆家村前的石板路延伸到山下的东村江，再在顺头岭和水尾山各修一座凉亭方便行人，那就行了！”骆家深信不疑，便拿出银两，请来了人工利用数年时间将这条石板路和两座凉亭建设好。
新铺的石板路和建好的凉亭尽管为附近村民和行人带来了便利，却并没有如风水大师说的会为骆家村带来兴旺。到了清代中后期，骆家村人或病痛，或灾难终究无法生活，渐渐地，骆家人一户户地搬迁到了异地不知去向，剩下的几户人家，后来搬迁到了连州开口岭。自此，曾经辉煌一时的骆家村便成为了历史，成为了唐姓家族口里流传的记忆。后来传说，风水先生使用了“链锁”歹*计策。因为骆家村坐落在大象穴位，他利用形如铁链的青石板路，好比锁头的两座凉亭紧紧地将骆家的“大象”锁死了，骆家人还能有昌盛的出头之日吗？
石虎庙的传说
“先祖来到这里，起初因村位于路的上方，故简单称呼为‘路上村’。”庙村村民介绍，“如今族人来到黎水繁衍28代人，有族属约人，而‘庙村’之名，来源于村里一座神奇而传说灵验的石虎庙。”据唐仓红撰文叙述，传说石虎庙所在地原先是一处棘刺茂盛丛林。有一年，路上村有户人家养了两头母猪，孕育产下了两窝猪崽。说来奇怪，猪崽整天都喜欢往这片丛林里戏耍。然而，诧异的事情发生了，每隔两天，这户人家的猪崽就丢失一只，半月过去，所剩无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了摸清原因，户主跟着猪崽来到这片丛林，伏下身子观察周围发生的一切。结果发现猪崽一只不少，林中出现了一尊雪亮的神像。回来后，户主就将这传奇轶事传开了，村民们纷纷决定在这神奇的地方建一座庙宇。
▲石虎庙
可惜庙建好后，不到半年时光，大门右侧墙脚出现了裂缝，即使多次修补也无济于事，裂了补，补了裂，在这裂裂补补间，村民想：“何不在裂缝的地方砌个拱形空洞呢？”
一天，一位路过的猎人，以为洞里有什么动物，就朝空洞里开了两枪，两团烟雾顿时弥漫着。待入庙内一看，哪里有什么动物啊？只见一只头朝外，身在内的石虎。
石虎的事传出后，各地求神拜佛者都络绎不绝地前来膜拜。从此，庙因有这神奇而灵验的石虎，被称为“石虎庙”，路上村因祈愿石虎庙的护佑世代平安昌盛，被称为了“庙村”。
风生水起的锅耳楼
楼村始祖唐文清，于元顺帝年间（—年）从江西省泰和县鹅颈丘珠玑巷迁来黎水定居，至今传近30代人，拥有族属约人。然而，六百多年的风雨飘摇，楼村人有着对村庄地理以及楼群建筑风格的思考……
▲具有岭南古韵的黎水村锅耳楼群
兄弟手足情深。唐文清携带妻子以及两个儿子来到黎水立居，元惠宗至元六年（年），其胞弟唐文滴于至元三年（年）“钦点即授广东香山县知县（今广东中山市）”三年任满，携家眷乘船溯北江而上，经连江，“旋路星子”，来看望哥哥唐文清。而唐文清闻讯知道弟弟要来，高兴之余，亲自辗转到星子迎接唐文滴一家过来小住。一天晚上，兄弟俩聊一家分离后的思念苦楚，谈元统治者施行民族分化*策，道黎水村的山清水秀彷如世外桃源……正聊得甚欢，哥哥案头一本《陶渊明集》吸引了唐文滴，他随手拿起，翻阅着《归去来辞》和《桃花源记》等篇目文章，深有感触，既怜悯哥哥在这高山丛林的孤独，也揣摩着自己未来命运的彷徨叵测，遂产生与哥哥一起隐居山林的念头。
后来，唐文滴带着家眷在黎水今岩洞前方创“岩前村”，传到第四代唐富璋时，唐富璋考虑日后庙村、楼村、骆家村和岩前村人口的与日俱增，良田耕地的缺乏等问题，打算另辟住处。于是，他“遍游山水，相阴阳，观流泉”。在明洪武年间，率领家族离开岩前村，来到了今山洲地，因“咏高山之荒”而寄望未来希望之洲，故命名“山洲村”。
“七代一脉相传”。唐文清来到黎水，与庙村隔河相望，近处是骆家村。可是，让唐文清意想不到的是，在过后的二百多年繁衍生息中，他所带领的族人居住在唐家坪却无法开枝散叶。他生二子，唯长子唐才高生一子富明，后两代单传：贵仁、万晓，万晓尽管育有两子，且生有九个孙子，但也只有一个孙子留下了后代，他就是楼村的七世祖唐许容。
经历了“七代一脉相传”，明隆庆四年（年），唐许容经过深思熟虑，毅然决定从唐家坪搬迁来到现在楼村的位置，即“好一条丽水”旁。
风生水起的锅耳楼。锅耳楼，大约建于清乾隆、嘉庆年间，当地人又称为“水楼”。有学者认为，这应该是“戍楼”，起防盗贼土匪侵袭的作用。而楼村人唐贯实则反映，这具有岭南韵味的古堡式建筑——古锅耳楼，全部用青砖砌成，楼高一般四至五层，底层墙厚50多公分，由下而上逐渐收缩，至第四、五层时，墙厚降至约30公分，由于每座楼的顶部都砌有鳌头和护栏，而鳌头和护栏两边的防火墙顶部呈锅耳状，故称锅耳楼，当地人称为水楼，一直以来并没有用来戍守放哨的作用，而是先祖看到村庄地处斜坡上，为了保持村庄外观的平衡，缓解地势差距，平衡如一艘向前的帆船，展翅如一只腾飞的大鸟。
▲锅耳楼顶部砌有鳌头
对于民间有人提出水楼独特的建筑力学原理奥妙，水楼的窗口由下至上分别为方形→圆形→拱形。既然拱形的承受能力最好，应放在下层，方形的承受能力最差，应放在上层，但这些古建筑是反其道而行之。唐贯实解释，主要还是圆形一如人的眼睛，守护神一般时刻傲视前方。村民们反映，古时建造房子，如果在低处，你可以建高些，假如你所处山坡顶上，唯有建矮房子。
笔者在村庄走访看到，一排排的黑瓦旧房子平衡错落有致地矗立着，即使是分前、中、后、上四厅的祠堂，也是平衡建筑。数百年来，锅耳楼仿佛楼村一道无可逾越的屏障，见证着墙里唐氏族人的自力更生，墙外人世间的纷纷扰扰，无可否认的是，从建造了这风生水起的锅耳楼，楼村的人口、经济、人才培养等增长兴旺了起来。
首先是人口的增长。《黎水楼村唐氏宗谱·文清公派下子孙世系》载，楼村七世祖唐许容三子：臣宇、臣宙、臣宋，三房繁衍了楼村现在约泱泱人口。
再是经济的发展。村里曾在清乾隆嘉庆年间花费巨资于小河边先后建造了14座高等不一的水楼，以利村庄的繁华发展，总占地面积1平方公尺，现仅存5座。又修造拱桥以便行人出入免受涉水之苦，还建造了雕梁画栋、华丽堂皇的四厅祠堂，完整且大气，长39.7米，宽12.8米，占地面积平方米。据祠堂石碑载：前厅、中厅建于清乾隆九年（年）甲子岁；后厅、上厅建于乾隆五十八年（年）癸丑春。后厅曾在清咸丰年间被太平*残部烧毁，后来重建。有意思的是，祠堂从东北向西南辰山戍向兼乾分金，前厅的大门口居中厅的坤方，在风水学上称为坤方放水。中、后厅结合部有一长宽高尺寸为偶数的大天井，后、上厅也有一小天井，长宽高尺寸却为奇数。村民唐贯实说，一偶一奇代表阴阳，而天井本来采光用途，一大一小，象征日月。
▲“横经继志”匾诠释着楼村人继承先辈遗志，奋发进取的精神！
最后是人才辈出，“一门三岁进士”。于清同治二年自制的“横经继志”匾，位于后厅神龛上方，浮雕镏金草书诠释着楼村人继承先辈遗志，奋发进取的精神。中厅“世德作求”额则告诫后人以德为准绳，为人处世走正道。据《黎水楼村唐氏宗谱·文清公派下子孙世系》记，明清时期，楼村“生员二十人，国子监与贡生九人，进士、恩贡生五人”。笔者对楼村“进士、恩贡生五人”百般思索，查阅《连州志》“历代进士名单”，均没有“唐任宽、唐圣举、唐武积、唐璧崇、唐荣棣”的记录。历史上，连州学子通过进士科考登第者81人，朝廷恩准赐进士者57人，共名。而楼村记载的均为清代，特别是“唐任宽、唐武积、唐璧崇”出自一门，如果真是如此，可就有宋时曾出现的公孙三进士（唐元、唐静、唐炎）盛况了。实际情况是，元代，连州科举一落千丈，仅有2人进士。明万历三十二年（年），知州李世荐在城南兴建“兴文塔”听信占卜胡言，结果明代也只有4名进士及第。清雍正五年（年），知州朱振基以“灵气所钟”，将废于兵火的兴文塔重建。后光绪二十年（年）广东学*徐琪来连按察，提出“‘巾峰书院’的‘巾’少一横未变‘中’，‘峰’字似‘举’非举”，遂提议改名为“燕喜书院”，重振连州科举文风。可惜，清代年，连州也只出了卢伯蕃、张惟勤、单兴诗、曹金鏕等4名进士，其中曹金鏕是星子曹屋武进士。
▲唐氏祠堂四厅相连，完整且大气
那么，楼村唐任宽、唐圣举、唐武积、唐璧崇、唐荣棣等既然没有入州志进士名录，他们的真实身份是怎样的呢？据查《黎水楼村唐氏宗谱·文清公派下子孙世系》，唐任宽没任何官职；唐圣举曾于清嘉庆七年四月二十七日授州同知，唐璧崇授登仕郎，两人都具体没说授官哪里；唐武积授连山县正堂；唐荣棣授连州州判。从他们所授的官职“州同知”、“登仕郎”、“县正堂”、“州判”等知道，其中，唐圣举授州同知和唐璧崇授登仕郎没说具体哪里，况且登仕郎为正九品官职，州判为从七品的京职外官，正堂为知县代称，官府治事大厅等，都不是显要的官职，
因此，楼村所谓的“进士”，其实就是“岁贡（生）”，民间优雅地将“岁贡（生）”称为“岁进士”。真正的殿试进士与“岁进士”以选拔途径、有无科分、任职不同等有着根本区别。
“岁贡（生）”是“贡生”的一类。明清科举，按期选拔各地府、州、县学的“生员”（俗称秀才），贡入中央国子监（俗称“出贡”），称“贡生”。清朝的贡生分为岁贡、恩贡、副贡、拔贡、优贡五类，合称“五贡”。其中以“岁贡”（岁贡生）最多。“岁贡”之名，源于明初“各学（按：指各地的府、州、县学）岁贡一人”。后来因州、县学大小不同而所贡人数有了差别，但“岁贡”之名已经定型。在清代，平度州学每三年贡二人。所以岁贡远比举人（进士）的人数为多。岁贡之选，例由老资格的“廪生”论资排辈，所以俗称“挨贡”。秀才出贡，就等于在府、州、县学毕业，成了国子监的监生（俗称太学生），取得了出仕做官的资格。但初次任官一般比进士的初次任官低，只能担任府州县的县丞、训导、教谕、学正等比较次要的职官，在外省可任州判，在本省可任教谕、教授、训导等学官，少数任县丞等知县的佐官，很少有任知县的。有的开始只能做“候选训导”，就是候补州、县学的副学官。在清代后期，绝大多数的“候选训导”只是一种虚衔，终老无望实授。
▲近年来，通过多方努力，楼村美丽乡村建设初见成效
对于岁贡生来说，最美的称呼便莫过于“岁进士”了。“岁进士”作为一个雅称，在学而优则仕的封建社会，“岁进士”代表着一种文凭和显赫的身份，可以光宗耀祖地写在族谱和碑文里。因此，楼村祠堂门前的数对“进士碑”以及“恩赐”、“进士”、“国子监太学生”等字样都是唐氏族人为勉励后代而颂扬的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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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世康、朱志刚、欧阳鹏
编辑：刘珏
审核：吴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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