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乐章:十月的北方大野美美地挽个花儿让手中的鞭子痛痛快快地喊一声太阳爬上山了就光着黧黑的脊梁吧扶着犁把在马铃儿唱成调调儿的时候也是土地最轻松爷们儿谝示把式最得意的时候
黄土地、黑土地、绿土地种下汗水就会长出金子金色的豆子金色的麦子金色的玉米我的父老相亲啊是一群最平凡最朴实最勤苦的淘——金——者抽锅子烟吧嗬嗬擦把子汗吧嘿嘿舔舔厚重的嘴唇黄牙齿,黑牙齿叼根嫩嫩的狗尾巴草儿咪起深沉的眼眸咀嚼土地的成色,马驹子的毛色和生活的足色
盯着土地吧盯着土地吧默默,默默乍起耳朵静听地牛洞开府门捧出金盆子,银盆子哼着粗重的唱了几千年的歌谣子给你殷实丰满的收获伸出长满老茧的粗糁糁的大手吧我的父老爷们儿耕种收获耕种收获
第二乐章:大平原的姑娘儿能认识自己就足够了悄悄地把红红绿绿的童年锁起来金亮亮的油菜花开了蝴蝶儿飞来了在梧桐花儿吹吹打打里你哭哭笑笑地出嫁
你还未来得及学会不脸红熟豆荚便涨饱了金金黄黄的圆豆子青青的白霜冬瓜抱在怀里任大老爷们儿黑黑的牙齿瞧来瞧去烦躁了,盆碗瓢勺蹦蹦跳跳地飞出门外邻家们都来看看吧跳起脚来痛痛快快地将狗血喷了男人一头然后就利利索索地敲碎了那口“七印”大锅
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月亮责任田里你作务的玉米麦子黑油油、粗壮壮鸡鸭成群,儿女成群你呕烟扒火地煮饭熬猪食岁月之霜在某个夜晚悄然落于你的额首全家人穿在你肋间的汗水也终于沉甸甸的了
布谷鸟啼来啼去嘴角渗出沉重的血痕儿子们一个个如五月麦子涨起黄澄澄的大潮你顾不上笑一笑就弯下腰去勒紧肩上的轭索……哦我的粗嗓门大脚板的婶子大娘们我的风风火火的姊姊妹妹你们老的真快……
第三乐章:夜间吹奏的笛子有月光流下来的时候听得见哀婉的笛子吹唤不再归来的杜鹃鸟飞去了,飞去了石榴花不知微笑了多少次那座地里的坟丘太孤寂了没有什么人去看她只有你常常去坐听打碗碗花儿幽幽的歌声
哦,那高高的麦秸垛子吆在个有微风细雨对话的夜里一颗嫩嫩的麦芽不合时宜地风化成一个不幸的传说在个月亮流泪的晚上她在街坊们的唾沫里举手无援悄然没顶了……厚重的大门永久的关上了只有那个被人们淡化的故事在有月光流下来的时候拍打着痛苦的双翅从大根叔的笛孔里幽幽飞出……
第四乐章:会唱歌的纺车家家有架会唱歌的纺车有纺车就有小脚的奶奶就有咿咿呀呀不知名的什么歌谣子墙角有只蛐蛐拉起风一样温柔的胡琴窗外有雨滴滴答答奶奶摇动自己的年轮白森林里飘散出来的思绪在棉“仡节”里一丝一丝地牵出好长好长那个“老地道”真狠心呀打完鬼子就在烟火中壮烈地走远了
枣花开过二十遍了小蜜蜂的奶汁把“小地道”喂养成个大汉们她粗砺砺的大手不懂得索要是什么男人们的事女人是不该打问的说傻就傻吧有争气的丈夫和儿子就足够了小孙子在嘤嘤嗡嗡的歌子里甜甜地飞到天使们的国度
她那被岁月之风冲刷得沟沟壑壑的皱脸上有枝金丝菊悄然笑了……
尾声:不会唱什么粗粗犷犷的歌子我的父老乡亲们只晓得日出劳作,日落息歇不懂得田野上有什么诗眼有收获才是真实的生活
爷们儿知道什么季节播种什么季节该收割布谷鸟唱来唱去那是它的快乐
晚睡早起的风俗流传了几辈子晒出一身如釉的皮肤做个庄稼汉子才够合格哦大平原我的父母我实实在在的父老乡亲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