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爱心公益 http://m.39.net/pf/a_6169140.html他只是解脱了,从飞天旋舞图中,
从盛名中,彻底的解脱了。
只是解脱了,他就彻底死亡了。
客人
李亦蚧永远是灵水阁不变的客人。
夏季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他依旧借口乘凉来灵水阁消磨时光。
“最近都没有什么客人上门吧!”喝着秋如亲手酿的梅酒,李亦蚧优闲的翘着二郎腿,对着正在试擦一对铜酒杯的安泰说。
“有你这样死皮赖脸的客人,谁还敢上门来?”安泰是笑吟吟的模样,二十到四十岁都像。
“若不是上次损坏了父亲喜爱的暖玉,也不用他骂我躲在你这地方。”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想必你父亲也知道宫中的事情了,又怎会为难于你。”
“恩,”李亦蚧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将玉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确实是无处可去啊,洛阳如此之大,却没有一处容得下我啊。”
“这样如何,”安泰忽然凑近了他,笑得万分暧昧“长乐坊里新去了几名舞女,听说都很不错,李公子何不去看下?”
“真的么?”李亦蚧来了精神,将喝空的酒杯放回桌上,大声的吆喝“再来些酒吧。”
“当然是真的。”安泰的眼睛完全眯成了线,“尤其是一名叫阿依娜的,仿佛画中人儿一般,会跳已失传的飞天舞呢!”
李亦蚧的双眼睛瞪得极大,仿佛吧不得立刻飞去长乐坊,好一睹其貌。
“阿依娜的琵琶也弹的极好,真是天籁。”
“那么安泰啊,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看着李亦蚧几乎是一跃而起的身影,灵水阁的主人嘴角与眼角同时上翘,画出美丽的弧形。
“真是个好色之徒!”
待他的影子完全消失在大门外后,从二楼下来一名女子。“秋如啊,把客人请进来吧。”安泰微笑着,李公子应该已经走远了。
侍女秋如便推开了侧门的一幅一人高的山水图。
似乎有寒气裹着一股腥臭味而来,站在门口的秋如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用丝帕捂住了口鼻。
门那边是黑洞洞的一眼望不到底,一个面目憔悴的男人站在外面,手中握着一束画轴。
“请进来吧。”安泰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在厅堂内坐下。这位客人看起来经历了很长的路途,他衣衫破裂,满脸风尘,一双眼中皆是迷茫,头发与胡子也是杂乱的,一大把。
整个身体,瘦骨如柴且散发着恶臭。
“这位客人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看的吗?”秋如送茶来时,安泰问。
男人并不说话,只是急忙将那杯茶喝下,似乎也是渴了好久,然后才小心的将身上唯一的一样完好的东西放在桌上。
与憔悴的男人相反,画轴是崭新的,用一根红丝栓住。
“画……看……请。”他十分艰难的吞出这三个字,用手指着画轴。
安泰解开丝绳,却是一幅奇怪的画,有花有草小鸟蝴蝶,却唯独中间空白了一片,缺少了主角。
“跑了……她,从画里……”男人指着画的中心“跳舞……”
画轴长约三尺,宽一尺,右下角有红色的印章同题词。
“陈林章”三个红字,印在画下,应是作者的名字,而另外一行小字题了“飞天旋舞图”。
画师
“你就是那个画出飞天旋舞图的陈林章?”安泰万分惊奇。
对面的男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飞天旋舞图,是十年前死去的陈林章的作品,是一个奇迹。
从绿草地上平地而起舞的女子,跳的是从世间失传已久的飞天舞,观者只有从一个姿势就可以看出整套舞姿的感觉,且仿佛能听到足铃的声响。
若不是潜心研究过整套舞的人,经过长时间的观摩与刻画,是断然画不出如此作品的。
画中女子有着非同一般的软腰,半个侧脸用青纱遮住,露出一只杏眼流顾生烟,长发佩着缨洛,随着身形流动。
然据说作者不能超越这幅画的水平再创作,且不能跳出对画中亲自创作的女子的爱恋,于是带着画失踪,随后便传出已死亡的消息。
只是眼前这个,真的是那个已死去十年之久的陈林章?
画到是同传说中的一样,微独少了美丽的舞女,印章与题词也不错。
“你带着这画流浪了十年?!”
“十年?”男子结结巴巴的,困难的说“不……知……多久。连,说话……也,忘了。”
“那么,这幅少了主角的画你想卖多少银子?”
“一千两。”陈林章异常清晰的咬出这三个字。
这幅在十年前,曾叫到天价的数目,陈章林也没舍得卖的画,如今因少了女主角,而跌的一踏涂地。
“好,就一千两。”安泰答应了,并屈指通知了秋如。
“解……脱了……”男人看到安泰将画收起来的一瞬,忽然的发出了笑声“她,不在了……画,也不……在了……”
安泰的目光中带着些汗怜悯的味道,嘴角依旧是百年不变的微笑。
他看这贫困跌倒的男人,用慵懒的声音提醒:“拿这些钱去好好挥霍吧,填补你那十年的空白人生。”
那过去是命根的画轴被安泰放在架子上,陈林章甚至连看也没有看一眼,他的眼睛发绿的看看秋如拿来的银票。
“这已经是属于你的了,你可以任意支配。”
他满足的笑了,抓起那张小小的纸片,几近疯狂的冲出了灵水阁的大门。
“他疯了”秋如摇摇头。
“他只是解脱了,从飞天旋舞图中,从盛名中,彻底的解脱了,”安泰微笑着,道出其中的缘由。“只是解脱了,他就彻底的死亡了。”
舞女
长乐坊中,歌舞升平。
李亦蚧坐在软塌上,斜靠着身子,看一名舞姬跳舞。
传说中的飞天舞,其实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美妙,必须是身体特别轻柔,温软的女子,才能比划出那样奇妙的动作。
舞姬赤脚踩在红毯上,有着白皙的皮肤,非同一般的软腰,脸部在青纱下若隐若现,一双杏眼流顾生烟,长发漆黑的像夜幕一样,伴随着身上的缨络了,顺着舞姿流动。
真是天上都难得一见的。长乐坊能请到这样的舞姿,吸引像李亦蚧这样一掷千金的贵公子哥儿,确实要大赚一票了。
也难得有这样几天,让灵水阁安静了好些。
“奴家的名字是阿依娜,感谢公子每天都来捧场,”一曲舞下来,舞姬款款的走向李亦蚧,亲自替他了一杯酒。
李亦蚧慌忙的接过,差点将酒洒到地上,阿依娜身上浓烈的香味让他有晕眩的感觉。
“只是,只是不知在下是否有幸,有幸请姑娘共度中秋夜?”
吞吞吐吐的,李亦蚧慌忙将早准备好的话讲出来。
长乐坊的舞姬当然是聪明人,一开始老板就吩咐过了,李公子是付了大价钱的,要好生的伺侯,若是他高兴了,银子当然是少不了的。
阿依娜微微一笑“能与公子一同赏月,是奴家的福气。”
这一句话足以让李亦蚧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油灯
“李亦蚧有十天不曾来了吧,还真是无趣呢。”安泰将喝空了酒杯放回桌面上,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那种人,却是不来也罢,”秋如将空酒杯又添满,冷冷的说“泡在长乐坊不肯离去就是了,李府的金桂说,他每夜都回去的很晚呢!”
“阿依娜可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呢”安泰笑着说“只是今天是中秋已过了,大概她也会来这里了。”
“总是什么都被你算尽了,什么都看得太清楚了,未免不快乐。”
“那就是看有没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能不在你的计算内,确实是少有的事。”秋如苦苦的笑了“几乎不可能。”
灵水阁的主人不再说话了,他只是微笑着继续喝酒,那笑容,百年不变,洞穿一切。
“我就是……期待意外呢。”
“李亦蚧、李亦蚧、”安泰那只叫绿儿的绿毛鹦鹉忽的冲进来,停在安泰的手臂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了啊。”
当然李亦蚧不能是曹操,他进来时,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
“中秋之夜过得不好吗?”安泰笑道,用折扇压住自己的嘴,努力不笑得太夸张。
“真是太过分了,那盏灯,”李亦蚧秧秧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太过分了……”他说
“灯怎么样了,在灵水阁出售的东西,都不能退换的哦。”
“居然跑了,从画里面,”他的神情看起来失落到极点,“昨夜点灯,赏月,好容易约到阿依娜,便让她看那盏走马灯,开始都好好的,后来油将尽了,那女子竟从画上跑了下来,没有了!”
“那也是你自己的不对,昨夜明明是月圆,还是中秋月夜,谁让你点灯了?”
“这……也是。”李亦蚧忽然觉得自己语塞了,当初是有嘱咐过他不要在月圆之夜点的。
“那么那位阿依娜姑娘呢?”安泰问“与你共渡中秋夜了吗?”
“开始好好的,只是灯中跑出的东西似乎吓着她,便托病离开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那灯世上只有三盏,要卖到很高的价钱呢!”
似乎因为李亦蚧的脾气一向很好,所以任安泰的戏弄,也从没有生气。
“阿依娜说也想来你的灵水阁看看,她也知道你老是有些奇怪东西。”
“是你告诉她的吧!还是她向你打听的?”安泰眯了眼睛“你恐怕已经告诉她灵水阁的地址了吧。”
李亦蚧不语。
“你也二十有三了吧,媒人也来提了三次亲了,怎么还不定下各自的终生大事来?”
李亦蚧忽然有些激动,他的眼睛瞬间发了光。
“武将*与张富商的女儿我都不喜欢,”他声音微颤“我一直在等一个让我一见如故,仿佛等了三生三世的女子,我……?”
“你以为是阿依娜?”安泰忽然打断他的话,并将折扇击在桌上,发出一个清脆的音节。
忽然的安静了,也听不到绿儿乱扑或是剥花生壳的声音,连墙上的水纹也变得温柔了。
“难道不是么?”
半响,才听到李亦蚧很低的发问。
亦没有人回答他。
安泰依旧是老样子看着他,折扇的一端点在桌上,一双狐样的眼睛,少有的严肃。
归属
“客人、客人”绿儿忽然又扑腾着进来,将古怪的气氛打破。
于是墙上的水纹又开始正常的波动了,安泰的扇子也自然的敲打起桌子来,秋如去打开了檀木的大门,进来的却是长安坊的舞姬阿依娜。
“你还是来这里了,”李亦蚧无比吃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慌忙的整理衣衫,又抹了抹头发。
然而女子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也没有听到他说话,径直冲到安泰面前。
“你是灵水阁的主人?”她问。
“是”安泰摇着他的纸扇,脸上展开迷人的微笑“小姐有什么好的要给我看的?”
“不”她摇头“反而要请求老板舍爱将那幅花画轴卖给我。”
“什么画轴?阿依娜,你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吗?”李亦蚧傻乎乎的凑上来。
但是并没有人搭理他。
“不知姑娘的是哪一幅画轴,小店里收藏的名画也有好些,就是不知姑娘是否看得上眼。”安泰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了。
秋如将五十多画轴放在桌上,每一只都是裹得整整齐齐,扎着红丝绳。
“老板又何必这样呢?”阿依娜没有动手去拿其中任何一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以老板的为人,应该知道阿依娜是谁,指得是哪一只画轴。”
安泰不语,只是笑。
“若老板是担心银子,大可不必,我小有积蓄,从那些浪荡子的身上……”说到这里,她瞟了一眼旁边的李亦蚧。
“……我是一个浪荡子?”李亦蚧有些受了打击。
“更何况,那画轴,本该属于我。”
阿依娜的言语,斩钉截铁,无半点可商量的余地。
秋如按安泰的暗示,从右边的架子上,拿下了另一只画轴,扎着黑线。
“姑娘请看吧,安泰将画推上前,“陈林章的飞天旋舞图。”
“飞天旋舞图!!”安静了好一会儿的李亦蚧忽然的跳起来,“安泰你说这是陈章林的飞天旋舞图!!??”说罢,伸手去拿。
然而阿依哪抢先一步,抓起那画,也不验真假,将数目巨大的银票丢下,几乎是跑出了灵水阁。
灵水阁的主人只是苦笑。
“很不幸,她被你言中。”秋如走来,收拾桌上的画轴与银票。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什么不幸?”李亦蚧冲上来,万分激动“还有,你卖了什么给她,要那么多的银子。”
“飞天旋舞图。”安泰很平静,很直接的告诉他,“陈章林的‘飞天旋舞图’。”
李亦蚧永远是不用脑子的人,激动过后,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或该干什么,即使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也只是发愣。
当得到最正确的答案后,却发现它是最无用的。
这是一句名言。
“你该不会是真的爱上她了呢,”半响,安泰又继续调戏起他来。
李亦蚧忽然的脸红了。
“刚才那么激动真是不好意思,也不知怎样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也许你的直觉,是准确的。”他对面坐的那个男人优雅的说。
寻找
洛阳,九月忽然的下起了缠绵绵的雨,淋的人心也烂了。
长乐坊少了阿依娜生意也不差到哪去,灵水阁依旧是灵水阁的样子,李亦蚧依旧是那里的常客,借口躲雨。
在洛阳,一掷千金的就是那些几个哥儿,他们若安静下来,洛阳就显得无聊与空白。
倒是有一个男人一把年纪了,却常穿得光亮去喝酒,不是人们熟悉的那些富家子弟们,这个男人满脸憔悴,骨瘦如柴,银子似乎很多,却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好在翠红楼的老板娘并不介意这些,有钱,就可以在翠红楼随意逗留。
虽然有很多传闻说他是不吉利的人。
他仿佛在发泄般的挥霍银两,乱七八糟的做一些事情,但在翠红楼中过度的放纵并没有使他快乐,反而更加消瘦、沉闷、与暴戳。
“请问,是不是有一位姓陈的公子在这里逗留过?”
大约又过了一个月,居然有人打听上门来了,要寻找那个人。
“是啊”老鸨啃着瓜子,毫不在意的说“花光了银子,便离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来何处又去何处。”
打听的是一位女子,蒙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样貌。
“前些天有见他在东湖的桥洞里,姑娘不妨去看看,“有个丫头好心的提醒她。
九月,依旧是绵雨连连,阿依娜撑着油纸伞,手中紧握着那一支画轴,生怕雨湿了一点,她匆匆的在街上行走,因为蒙着面纱,也并没有路人认出她来。伞脊滴下的水浸湿了她的背心,裙边沾满了泥点,一双绣花鞋甚至辨不出色彩来。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东湖下的桥洞,一直是流浪汉与乞丐们生活的地方。
据说当年陈林章画飞天旋舞时,是在这支舞的最后一名传人的帮助下,足足看了三年,画了三年,她每天的舞,他每天的画,不知舞了多少次,画了多少次。
画成的那一天,她死了,他疯了。
他们女儿,刚好三岁。
然而如今的陈林章,又老又丑,躺在桥洞中,身体散发着恶臭。
阿依娜小心翼翼的走上去,轻轻的拉了拉那又脏又臭的男人的手。
然而陈林章的手从胸下划落下来,落到冰冷的地上。
“啊~!”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影子
“他死了!”灵水阁中,阿依娜坐在安泰的对面,抑制不了的悲伤。
“很遗憾,阿依娜姑娘。”
她将那只画轴放回桌面,展开依旧是绿草地,小花、蝴蝶。
“你是在恨他么?”阿依娜摇摇头。
“你是恨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职责,将你抚养长大?”阿依娜的身子颤动了一下,又点点头。
安泰却是一如既往的笑,似乎是没有任何忧伤可以将他感染。
“那你可曾知道,你死了三个月了?”
对面的女子茫然的抬起头,除去面纱的她,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一脸的童稚,她的眼中带着奇异的色彩,看着安泰。
“你已经死了,况且‘阿依娜’也不是你本身的名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找到父亲。”
“应该说,这身体不叫阿依娜,而是阿依娜你杀了香秀儿,用了香秀儿的身体。”
阿依娜那童稚的眼中忽然变了神清,沧伤与成熟,仿佛还有失望。
“老板果然不是常人,”她赞道,“识破我这点小把戏很容易吧。”
“不是识破与否,而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阿依娜点点头“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努力的找到身体,他却把画卖了,我把画买回,他却失踪了,待找到了,却又死了,等这么久,这么久,确实是没有缘分。”
“你可知道,他担不起尘世的眼光,在迷途中逃亡了十年,只为与你单独在一起,而你只为了一些无聊的事情离去,于是他的精神没有了寄托……”
“什么是无聊的事情!”阿依娜忽然变的激动“我需要一个身体与他堂堂正正的在一起,不再颠沛流离,不再风餐露宿。”
“即使香秀儿是他的亲身女儿?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安泰摇头,“你本只是画中的人,有了不该有的思想与感情也就罢了,怎可以,伤了她们母女的性命?”
阿依娜的身体猛的绷紧了,像一张弓,目光中也有了凶意。
“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情?”
“不要问为什么,只要你做过的事情,就不要奢望别人不知道。”
“我只是想单独的同他在一起,然而那个女人,却无时无刻不占据着他们的视线。”
李亦蚧在屏风后出了一身冷汗。
安泰特意吩咐秋如在厅堂内放上屏风,为的就是让李亦蚧在后面,好好的看这一幕。
“你是杀了你的本身,你只是她的影子。”
“不!!”阿依娜的情绪有些无法控制“我是我,她是她,我们从来没有关系。”
画魅
“叩叩!”屏风后的李亦蚧只听到两声清脆的击扇声,所有一切就忽然的安静下来了。
阿依娜压抑的抽咽声,安泰的击扇声,一切没了踪影。
他鼓足勇气从屏风后探出半个脑袋,看到灵水阁的主人像右像般坐在椅子上,墙上的水纹安静的仿佛不动了,阿依娜不知去了那里,唯有那画,还展开放在桌上。
“叩~!”忽然又出现的一声击扇声,让他吓了一大跳,背上一阵冷汗,将薄衫贴在了背脊上。
“李公子,可以出去了。”
秋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将一扇屏风收起,轻薄仿佛一张纸般的折叠起,揉成团,竟有一张信纸大小,信手丢在了纸兜里。
确实是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在灵水阁发生。
李亦蚧带着不安的心情去坐在安泰对面的椅子上,双手老实的放在膝盖上,手心中是密密的一层汗水,他瞟到安泰的表情,看见依旧是笑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看看这画吧,”灵水阁的主人用扇子指着那章价值连城的画。
依旧是那只画轴,李亦蚧是第一次看到内容,那画中的女子,确实是他朝思慕想的阿依娜,她的侧脸用轻纱遮住了,却看不清眼神,那画面上,依然是水迹。
“不过是如此的画而已,身体僵硬,动作并不像传说中的轻柔,一般人轻易也能画得出来,”李亦蚧说“哪里值那么多银子。”
“那是因为画已经死了,没有感情了。”
“阿依娜吗?真的只是画魅而已吗……?”李亦蚧失望的,用手抚摸着画轴。
秋如却径直将画收起,用黑色的丝线栓起,画被拿起来时,滴滴答答的直淌水,桌上顿时湿了一片。
“是泪吧……”秋如仿佛自言自语“主人,你又没能得到意外。”
“泪吗?”李亦蚧用手指沾了一点到口中,“咸的,果然是泪水的味道……。”
尾声
九月,阴雨连绵,灵水阁的老板出钱葬了这位曾经显赫一时的画者陈林章。
上好的柏木棺材装了他干瘦的身体,由四名仆人抬着,出了城,葬在后山。
出葬的队伍并不大,疏拉拉的几个人。有些好事的想来凑个热闹,却也不太记得他是何人。墓碑上是安泰替他写的名字,墓前青烟,就算送他离开了。
洛阳布坊的老板想起三月前布坊中病死的丫头,似乎叫香秀儿的,也就是这个人的女儿,父女俩也不知见过面没,他看到安泰身后那佩着璎珞的女孩儿,似乎就是香秀儿。
“扑——”女子忽然像脱了画的野马,扑向那烟火中,一卷秀色,化做灰烬。
然而仿佛只是他看花了眼,火中只是插着一只画轴,灵水阁老板的身后,也并无他人。
“呜……”火中发出一丝呜咽,像极了女子的哭声。
火舌很快吞了上来,既使是价值连城的飞天旋舞图,也只是化为灰烬。
“香秀儿的杜鹃花,绣得可是天下第一啊……”半响,他仿佛记起这个事情,自言自语的说了,摇摇头,走开。
摘自:应小苔《镜花物语》
本期编辑:鱼跳跳
镜花物语
你可曾注意过身边的那些物件?或许他们本来就有灵性。
十六个超出你脑洞的爱情故事,堪称少女版《聊斋志异》。
应小苔,成长于舍身崖底的异度少女,写作十年,灵气合集。
如果世间有妖,那应该是她笔下这样子的。
写尽人间痴男怨女梦。直指人心,过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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